慢慢說，好好說 #2

有時想想，我的人生也經歷過一些不可思議的事。那些當時苦得不得了的回憶，加了點時間調味，好像就甜起來了。

母親外派中國杭州期間，平時我獨居，到了寒暑假就飛到對岸與她相會。有一年寒假，她領著我二人到哈爾濱過年，當然她也是沒去過的，真不知道20年前她哪來的膽，帶著我在中國亂闖。

我永遠記得，抵達哈爾濱剛下飛機就滑倒的那一刻，初次到雪國，感受到的不是雪，是冰。在零下26度的冰國，身上穿多少衣服並不重要，因為寒氣是從腳底竄上來的，哈爾濱的路，都是扎實的冰塊，穿了兩雙襪子和厚底靴，還是冷得想哭。

出了機場，媽媽招了一部計程車，跟他達成協議，那幾天就充當我們的司機兼導遊，連人帶車讓我們給包了。除夕夜那天司機先生邀請我們到他家一起吃年夜飯，很小的家，很溫暖的炕，兩夫妻和一個女兒。他們圍爐夜吃的是一大盤自己包的水餃，說是金元寶，吉利又喜氣。一大盤冒著熱騰騰白煙的胖水餃，我真的記得。

母親帶我走過很多中國的城市，過程中她為我拍下的照片，清一色沒有笑容。坦白說當時我並不享受那樣的旅行，滿腦子想的，都是假期結束後得繼續和媽媽分開的生活。

旅行還是留下東西在我心裡了，不管當時有沒有笑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