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8-07-24

我的醫院風雲

晚上10點,揹著書包拎著行李,坐在只有5位乘客的捷運車廂裡。這次我演得夠像了,一個離家出走無處去的人妻。

踏出捷運站,我往7走去,買了一條奢侈的明治牛奶糖冰淇淋,捧在手心很滿足,只是遍尋不著轉乘的公車站牌,在街上晃蕩著。這一段,則像我那未曾到來的異城旅行。

其實我的目的地是新店慈濟醫院。老媽要開刀了,多年來的腰椎疼痛,與近日雙腳痠麻無知,似乎能做個了斷。從腰椎打入2根鋼釘固定住滑脫的脊椎,再裝上一段人工軟骨。醫生說這2節脊椎將從此乖巧聽話(其他節次則不在保固範圍內)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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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段回家梳洗再返回醫院的路途,令我想起我的陪病史。說起陪病,我應該算出道得早,1994年就曾在大里仁愛醫院睡過幾晚。

那時醫院剛啟用,是中部少有的全新醫院。裡頭設有溫暖的花店、時髦明亮的理髮院、有各式零食的販賣部,還有一處浪漫的鋼琴酒吧(當然不是真的酒吧,只是氣氛很像的西餐廳)。一切的一切,配上高挑的大廳,我根本就當是在飯店一樣,玩得很開心。

到了晚上,雙人病房裡只有我們,老媽說正好可讓我睡隔壁空床更舒服,我怎麼也不敢爬上那張病床,硬是跟剛動完手術的可憐老媽擠在她的病床上。這死孩子,怎麼就不怕壞了她剛縫好的傷口。

以上都還不是這次陪病最精采處。猶記得手術進行到一半,一個手裡拿著一節白線的護士突然衝出來,慌張地對我說,「快!到樓下販賣部買幾包像這樣的線上來。」當時傻住的我下巴沒掉,多年後仍疑惑著,當時老媽的傷口是縫到一半線不夠嗎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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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認識不到3個月,就在去年我也陪伴過吉米住進和平醫院。這次沒有動刀只是身體微恙, 工作內容簡單,只需張羅三餐以及蜷縮在冷硬椅子上半夢半醒。短短3天,我人見人愛,或許這點提前的犧牲是入主高氏家族的關鍵也說不定(對不起,我又演起台灣阿誠了)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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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著媽媽的背影,又是一陣鼻酸。以前年紀小不懂得體會她的苦,想一想,獨自躺在手術台上是多無助的狀態,把自己的身體交給別人,眼看著、卻沒知覺。今天一早聽見隔壁和老媽動一樣手術的奶奶說,她拖了好久遲遲未動刀,心才一驚,老媽決定開刀有多勇敢。

她已經緊張一整個禮拜了。清晨7點我推著輪椅在一行7、8個病人的隊伍中,一齊走向開刀房。原來每天每天,從一大早開始,就有那麼多人像生產線一樣,魚貫被推進手術室修復。接下來枯等的5小時,在恍惚中過去了。再看見她,心裡一片空白。

護士看出我的不安,先解釋了老媽臉部浮腫是因為長時間趴著背部開刀。而麻醉未退,老媽比我更恍惚。從醫護人員手中接過她,我一時不知道該用甚麼情緒與表情,來處理眼前的狀態。她瞬間從過去萬能的老媽,變成連起立、翻身都做不到的孱弱病人。於是我只好面無表情,試圖掩飾所有知名不知名的。

她終究是堅強的台灣女性,術後不到6小時,就堅持下床走動。這次我不當死孩子了,要當溫柔的南丁格爾。

2 則留言:

匿名 提到...

希望阿姨早日康復

匿名 提到...

我們也一起祝福你媽媽喲.加油!
或者,在多裝一袋新鮮收割的米,煮煮稀飯都美味,有好胃口,就會有好體力.過來一趟吧.阿德和昀儀隨時都在.